去年8月，拥有近100万人口的千叶市宣布，到2027年3月，该市拥有的大约750个设施将实现二氧化碳净零排放，这比计划提前了四年。

日本环境省资助地区脱碳领导者的一个项目帮助千叶走上了实现这一壮举的道路，这将使这座城市成为日本二氧化碳排放污染最严重的县中的一个绿色异类。

问题就在这里：环保部的脱碳计划只涵盖了“民用部门”，即住宅和服务部门，而不包括其他排放更多温室气体的领域，如制造业和运输业。千叶市民用部门的排放量约占该市总排放量的22%，即便如此，该计划也只覆盖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由于千叶县和其他80个城市被视为全国“脱碳领先地区”，环境省的计划既显示了地方加速日本清洁能源转型的潜力，也显示了建立地方驱动的无碳能源模式的局限性和挑战，这些模式不一定得到国家配套政策的支持。

自给自足

为了入选该计划，市政当局向环境省提交提案，十三张如果提案被接受，它们可以获得项目成本的三分之二，在五年内最高可达50亿日元（3350万美元）。

到2030年，这些地区将比国家目标提前20年实现净零碳排放，预计将为其他社区指明前进的道路，从而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

地方政府的兴趣很高，因此竞争也很激烈。在287份建议书中，81个项目经过了五轮筛选。教育部计划至少采纳100项提案。

负责促进脱碳的千叶市官员Hidetaka Ishii表示，千叶市决定在2022年申请，因为它想提高抗灾能力，同时实现脱碳。

他说，2019年9月和10月，由于两次台风和一场暴雨，千叶县经历了大面积停电，能源自给自足成为千叶县的一个紧迫问题。

风暴摧毁了该市数百个公用事业投票站，导致9.46万户家庭在极端高温下断电长达20天。地震还造成了98次山体滑坡，124座房屋被淹没，3人死亡。

“在这些灾难发生之前，我们没有采取值得注意的措施（能源），”石井说。“但到第二年1月，我们提出了一项全面的抗灾政策，将能源弹性放在首位。”

从2020年4月开始的3年多时间里，首尔市在128所学校和12个社区中心的屋顶上安装了太阳能电池板。这些地方被优先考虑，因为它们在灾难发生时可以作为疏散避难所。

千叶成为脱碳领导者的努力是这一努力的延伸。作为千叶县第一个被选为该计划的城市，该市已经建立了三个脱碳区，旨在为其他城市提供榜样。

为了迅速发展太阳能，千叶县采用了所谓的电力购买协议（PPAs），这在日本是一种相对较新的模式，即能源消费者允许能源供应商在其房屋内（如屋顶、停车场或未使用的土地）建立可再生能源系统。

供应商保留所有权并负责维护，而消费者同意以预定的价格购买发电，通常低于电网电价。这种方法使能源消费者免于与安装可再生能源系统相关的高额前期成本。

目前，该市750个公共设施9%的电力来自太阳能，其余来自电网。到2027年3月，这些城市将全部实现零碳排放，通过现场太阳能购电协议和“自我寄售”来满足一半的能源需求。根据“自我寄售”，垃圾焚烧厂、配备太阳能电池板的农场和遍布全市的浮动太阳能电池板产生的电力将通过电网输送到消费地点。

该市计划通过购买可再生能源的电力来获得设施所需的剩余电力。

千叶县还将通过与东京电力公司（Tepco）共同开发的“区域能源管理系统”连接750个设施，以便在网络内共享多余的能源。

通过这些努力，该市预计每年减少68,000吨二氧化碳排放量，相当于26,000户家庭的年排放量，同时每年节省5亿日元的电费。根据该市的说法，结合其他努力，该计划每年将减少13.8万吨的排放量。

相比之下，该市民用部门的总排放量为276万吨，整个城市的排放量为1292万吨。

Ishii说：“这个想法是利用现有技术的混合来提高社区（可再生能源发电）的潜力。”

千叶县的努力给这家梅赛德斯-奔驰（mercedes - benz）日本子公司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该公司去年将总部从东京品川区搬到了千叶县。这家德国汽车制造商正在经历向电动汽车的全面转型，因为它寻求到2039年实现碳中和供应链，此举被视为有助于这些努力。

今年1月，日本环境大臣浅尾庆一郎（Keiichiro Asao）也访问了东京都，以及东京都东部的索萨市（Sosa）。索萨市是另一个被选为脱碳领导者的城市。

浅尾在参观完市政厅后告诉记者：“（千叶市）采取的措施将让居民在再次发生灾难时安心。”

石井说，千叶县成功的一个关键是与参与该项目的私营企业密切协调。

他表示：“在我担任市政官员的职业生涯中，我从未与私营部门运营商开过这么多会。”

有限的范围

教育部有限的项目范围引起了一些质疑。

由于该计划只针对民间部门，因此不会立即影响其他部门。石井承认这一点，并指出，市政府在2023年成立了一个财团，让各种各样的企业参与其脱碳努力，并提高公众意识。

零售巨头永旺、公寓建筑公司大东信托建设、棒球队运营商千叶乐天海军陆战队和能源初创企业千叶生态能源是该财团的正式成员，目前已达到21家。

其他能源相关公司，如东京电力、东京燃气和TNcross也加入了该公司的行列。东京电力和NTT各占一半股权的合资企业TNcross已与东京市政府合作，申请了日本环境省（Environment Ministry）主导的脱碳地区项目。

像千叶县这样的地方倡议的影响也受到国家层面政策的限制。

今年2月，日本中央政府采纳了相关的政策建议，制定了日本未来的能源结构和减排承诺。根据这些计划，到2035年4月开始的财政年度结束时，与2013财年的水平相比，该国计划将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少60%，而到2040财年，可再生能源在该国能源结构中的比例将从目前的22.9%增加到40%至50%。

该计划意味着，日本的排放量将遵循一个线性轨迹，即到2030财年减少46%的目标和到2050年实现净零排放，尽管专家们严厉批评该计划力度不够。据气候行动追踪机构称，为了实现《巴黎协定》将全球变暖控制在1.5摄氏度以内的目标，到2035年，全球气温必须至少减少81%。这意味着化石燃料的使用将大幅减少，而化石燃料是气候变化的主要原因。

国家政策也限制了地方脱碳领导人的行动范围。

非营利机构可持续能源政策研究所（Institute for Sustainable energy Policies）所长、能源政策专家饭田哲成（Tetsunari Iida）曾为几个社区申请能源省的项目提供建议，不过他并未参与千叶县的项目。他指出，该计划的范围有限，并显示出中央政府官僚之间“分界”的迹象。

例如，饭田说，补贴不包括针对能源密集型产业的措施，因为产业政策属于经济产业省。

可接入电网的太阳能发电上限为2兆瓦，因为容量更大的太阳能系统也受到工信部的监管。饭田指出，补贴也不包括锅炉房，因为这类建筑是由国土省管理的。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其他社区正在努力推进他们提交的提案。

每个市政当局都必须找到一个私营部门的商业伙伴来执行其项目。根据环境部8月份发布的一份报告，未能与这些商业伙伴达成协议、劳动力短缺以及难以从银行获得贷款都是阻碍进展的因素。

事实上，两个自治市——奈良县的桑吾市和兵库县的姬路市——已经撤回了他们的提案，部分原因是与设备和电网连接相关的意外成本增加。

对于剩下的脱碳领导者来说，与其达到相当温和的目标，更持久的影响实际上可能在于为未来奠定基础。

Iida认为，可持续能源转型的核心不仅在于硬件投资，还在于培养当地人才和专业知识，以创建“区域能源中心”。

饭田回忆说，在2000年代中期，日本经济产业省曾出台过一个类似的计划，为“社区电力”项目提供补贴，但规模要小得多。他说，虽然大约有20个城市获得了国家政府的资助，启动了基层可再生能源项目，但这些项目中只有少数能存活到今天。

他表示：“最重要的是，这些项目能否在当地领导和社区参与下培养人才。”“否则，五年后补贴用完时，这些项目就会突然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