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五，24岁的泰拉·麦克丹尼尔斯将冲下东村公寓楼梯，领取四张预购的泰勒·斯威夫特新专辑《舞台人生》彩胶——每张不同颜色且附独家收藏封套。她透露还将杀向Target超市抢购三张限定CD加一张黑胶。
这番扫货要花掉200多美金。"我知道这很烧钱，"她坦言，"但我不想错过任何限量款。"
值得庆幸的是，麦克丹尼尔斯和所有实体唱片爱好者无需担心关税重压。
在特朗普政府八月下旬取消"最低免税额"政策时，黑胶唱片、CD和磁带竟全身而退。这项原本允许800美元以下包裹免关税的通关福利，本是为简化小额跨境贸易而生。虽然新规让众多进口商品开始缴税，实体音乐载体却幸免于难。
源自冷战时期的《伯曼修正案》规定，总统无权管制"信息材料"流通，而实体音乐、书籍和艺术品正属于此列。
"若黑胶被征税，单张唱片价格可能飙至40-50美元，"伯克利音乐学院教授拉尔夫·雅科丁向CNBC透露，"这对实体音乐买家简直是雪中送炭。"
这项豁免政策护住了音乐产业增长最猛的板块，华尔街同样乐见其成。
过去十年黑胶销量强势回归，疫情期间更因年轻群体怀旧情怀而激增。美国唱片业协会数据显示，黑胶已占实体音乐总营收的近四分之三，较2020年暴涨约20%。
"实体音乐载体能免关税确实令人振奋，"黑胶联盟总经理瑞安·米特罗维奇表示，"但面对动荡的贸易环境，我们不敢掉以轻心。"该组织正与制造商、分销商和唱片公司合力推广实体介质。
这场销售热潮让环球音乐等唱片公司赚得盆满钵满。据娱乐数据公司Luminate统计，泰勒·斯威夫特上张专辑《苦痛诗社》卖出349万张实体与数字版本，助推环球音乐2024年第二季度营收同比激增9.6%，其中实体收入暴增14.4%。
而今年缺乏泰勒新专辑支撑，环球音乐七月财报显示年收入增幅收窄至4.5%，实体收入暴跌12.4%。财报发布后其股价应声下跌24%。
但颓势可能很快逆转。《公告牌》预测泰勒本周五发布的12首歌新专辑首周黑胶销量将突破100万张，打破她自己《苦痛诗社》85.9万张的纪录。
"泰勒·斯威夫特能用独特的发片策略撬动整个市场，"曾与布鲁斯·斯普林斯汀合作的雅科丁强调，"她的新专辑必将引爆行业狂欢。"
关税博弈暗战
并非所有人都为免税欢呼。某些美国唱片制造商直言正在错失商机。
"我们支持关税政策，这能提振本土制造业，"达拉斯Hand Drawn唱片公司联合创始人亚历克斯·库欣表示，"我们想乘上"美国制造"的东风。"
业内专家指出大部分黑胶生产遍布海外，全球最大制造商GZ媒体总部位于捷克。其CEO米哈尔·斯特尔巴透露公司曾为Lady Gaga、麦当娜和U2制作畅销专辑，全球每四张唱片就有一张产自其工厂，包括田纳西州的纳什维尔和孟菲斯。
"我们的目标是让生产更贴近消费者，让在美国销售的唱片本土制造，"斯特尔巴强调，"若征收关税，成本终将由消费者承担。"
身为黑胶唱片制造商协会理事的库欣认为，关税能创造更多就业岗位。"我们能用高薪雇佣更多勤劳的美国人。我们60名员工年产200万张唱片，要想提振制造业，这绝对是个优质行业。"
库欣承认本土厂商无力承接泰勒级别的订单，但对中小型艺人而言，关税可能促使业务回流美国。"虽然原材料有关税，但结合全球飙升的物流成本，本土运输加低库存反而可能降低成本。"
部分美国制造商早已未雨绸缪。"行业预判关税风险后，很多企业提前囤积油墨、聚氯乙烯等原料以应对冲击。"米特罗维奇透露。
音乐人的面包与黄油
对多数音乐人而言，实体销售收益远胜流媒体。
雅科丁指出Spotify每次播放仅支付0.003-0.005美元，而美国作曲家、作家与出版商协会数据显示实体唱片版税通常在10%-25%之间。
"除非你是顶尖音乐人，否则流媒体收入根本难以维生，"雅科丁直言，"无论大牌还是小众艺人，黑胶、CD、磁带、周边服饰和门票才是收入命脉。"
对比可见：据《纽约时报》报道，泰勒的"时代巡回"在两年149场演出中狂揽20亿美元门票，而《公告牌》数据显示同期她在流媒体平台收入仅2-4亿美元。
Z世代的消费革命
分析师预测黑胶市场将持续扩张，虽难复疫情时期的爆炸增长。"黑胶需求在可预见的未来依然坚挺，但供应链隐患始终存在。"雅科丁警告。
Z世代被指为黑胶复兴的主力军。音乐制造商Key Production调查显示，18-24岁群体中近60%收听实体音乐，占比居所有年龄段之首。这项2024年2月27日至3月5日在英国进行的调查共收集503份样本。
黑胶回暖同时引爆"版本变异"风潮：收藏版专辑采用替代封套、彩色碟片或黑胶独占曲目，在TikTok上#黑胶开箱#话题播放量破亿，粉丝们炫耀稀有版本的行为不断刺激消费欲。
"就像宝可梦图鉴收集，别人有你没有的版本就会产生错失焦虑，"麦克丹尼尔斯笑道。专家认为Z世代对黑胶的热情也是对数字疲劳的反抗。
"年轻人在屏幕前付费订阅却无法真正拥有内容，黑胶给了他们实体归属感，"库欣分析道，"这种反便捷化的聆听体验正是其魅力所在。"
而将这股风潮玩到极致的，非泰勒·斯威夫特莫属。
据Luminate统计，《苦痛诗社》以超过6%的销量占比成为2024年冠军专辑，销量超第二名七倍多。泰勒在美国就发行了36种数字与实体版本。《舞台人生》更推出至少七种彩胶版本，每款皆有独家封套。
"泰勒的专辑销售牵动着整个音乐产业的命脉，"雅科丁感叹，"不仅粉丝翘首以盼，整个行业都在屏息以待。"
对麦克丹尼尔斯和无数狂热乐迷而言，最煎熬的永远是——能否第一时间抢到限量版本？
"我知道别人觉得这很疯，"她摩挲着收藏架，"只要新专辑黑胶不超过75美元，我觉得就值。收集它们像上瘾，但我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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