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赫兰·马姆达尼当时并没有寻求背书。这看起来很明智。
因为亚历山德里娅·奥卡西奥-科尔特斯本来也没打算给。
但去年应马姆达尼之邀，两人坐在皇后区一家烤肉店时——他曾表示想成为纽约市长——这位名义上的超冷门候选人，仍希望这位全国性大人物至少能对这个想法抱有好感。
"这一切的开始方式与我的竞选起步很相似，"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在数月后的联合集会上回忆道。
"我们背后没有整个政治建制派。但我们知道参选是正确的选择。"
事实上，当时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并没有支持他。她身边有些人怀疑马姆达尼的竞选是否明智。
尽管表面上看，他们都是30多岁的民主社会主义者，选区有所重叠——她在国会，他在州议会——但两人的关系介于热络与谨慎之间。
据与奥卡西奥-科尔特斯交谈过的人透露，私下里她最初质疑过马姆达尼的经验和作为候选人的可行性。
她的一些盟友认为他是"皇后区的堂吉诃德"，一个善意但资历尚浅的议员，被虚荣的竞选所吸引。
他们担心，左翼冒险竞选市长可能会削弱多年来有条不紊地将民主社会主义者安置在不太显眼地方职位的努力，分散活动人士的时间和资金。
但到了春末，随着马姆达尼的竞选在民调中升至第二并激励了左翼，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做出了决定。
无论她有何保留，马姆达尼都是击败前州长安德鲁·科莫的最佳人选。
在6月初一场关键初选辩论前夕，奥卡西奥-科尔特斯的幕僚长被派去在马姆达尼的一场准备会议上扮演科莫。
她将在真正候选人们走下辩论台后，向马姆达尼继而向新闻媒体发出她背书的正式消息。
"亚历克斯是个战术家，"早期支持马姆达尼的众议员妮迪亚·贝拉斯克斯在谈到这位纽约同僚时说，"她知道何时出击最佳。"
如今，美国卓越的年轻进步派的政治命运，与这两位恰好代表皇后区同一片区域的前反建制派局外人之间谨慎但蓬勃发展的联盟紧密相连。
奥卡西奥-科尔特斯敏锐意识到此事对纽约选民以及她自身政治和政策目标的重要性，她私下强调，马姆达尼的执政表现必将被视为对全国进步派政治的公投，将使纽约市成为这场运动的中心和试验场。
奥卡西奥-科尔特斯正考虑在2028年竞选参议员或总统。
马姆达尼的任期将是对美国民主社会主义治理的一次实时测试，其规模将是迄今为止最大的。
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半开玩笑地说，如果当选，他别无选择，只能成为一位史上杰出的市长。
"我们认为有组织的左翼的命运与马姆达尼政府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美国民主社会主义者纽约市分会联合主席古斯塔沃·戈迪略说。
"他的成功就是我们的成功，他的失败就是我们的失败。我认为她对此相当认同。"
理论上，二人在其他许多方面也志同道合。他们质疑建制派，在互联网上无处不在，被右翼憎恶，受左翼爱戴（通常），并致力于一项雄心勃勃的政治计划。
他们认识到，挣扎中的民主党面临持续逆风，该党迫切希望提供能替代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 compelling 选择，但对于推进多远多快（至少在这两人自由派选区之外）却不确定。
与此同时，他们在经历和举止上是非常不同的人，在一个新兴的伙伴关系中相互试探——这位男性渴望领导美国最大的城市，这位女性则为一位新的进步派明星腾出空间。
35岁的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在6月背书33岁的马姆达尼时，尖锐地表示，关于他当选后所需的专业知识和支持，她"已向这位州议员明确表达了我的期望"。马姆达尼若当选，将是纽约市一个多世纪以来最年轻的市长。
双方的盟友都将此言解读为一种温和的警告。
奥卡西奥-科尔特斯敏锐地意识到一些选民对送一个比她小两岁的人担任高位的忧虑。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和马姆达尼的助手均拒绝安排他们接受采访。
但顾问们坚称，近几个月来，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和马姆达尼的关系变得比外界所知更为密切。
通过面对面、电话和定期短信，他们就选举策略和突然成名带来的纷扰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深入交流。
熟悉他们谈话的人士说，她鼓励马姆达尼为心理健康散步，并与他讨论过持续死亡威胁的阴影。
她向他保证，选民足够成熟，能够理解选举的政治现实，暗示大多数左翼人士可以容忍一位曾呼吁削减警察经费和废除卖淫罪的候选人向中间派做出一些姿态。
她的团队甚至推荐了一种润喉糖品牌Grether"s（参议员伯尼·桑德斯发现它有效后传给了她），以保持马姆达尼公开亮相时嗓音清亮——这是一种流动进步派的兄弟情谊。
这对年轻组合在麦克风前 combined 的活力让他们的支持者感到兴奋，偶尔也令其清醒，这些支持者更习惯于挑战权力而非行使权力。
租户组织者、DSA成员Cea Weaver说，当6月份马姆达尼和奥卡西奥-科尔特斯一起点燃曼哈顿听众的热情时，她无法摆脱一种挥之不去的刺痛感：他们这次可能真的会赢。
"我当时想，"哦，不，""韦弗笑着回忆道。""我们得管理这座城市了。""
相同圈子，不同工作
他们是那种顾问会委婉地称为"上镜"的政客——就连长期鄙夷重风格轻实质评论的桑德斯，也忍不住要评价一下他们的风格，至少是一点点。
"非常好的政治家，"他在电话采访中说，此时距三人在皇后区会面（桑德斯访纽约与马姆达尼参加活动）还有几天。"他们平易近人。懂得如何走上街头。"
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和马姆达尼的成名之路包含一些微妙但重要的区别。
虽然两人都被右翼漫画化为"香槟社会主义者"，但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在从政前曾在服务业工作（服务员和调酒师），而作为著名电影制作人和学者的儿子，马姆达尼从未需要从事此类工作。
奥卡西奥-科尔特斯现在是第四任国会议员，而马姆达尼则试图从不久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官员，跃升到常被形容为美国政治中第二难担任的职位。
虽然两人都与DSA的领导人和成员关系热络，尤其是在纽约，但奥卡西奥-科尔特斯近期与该组织的关系要复杂得多。
DSA全国组织内有些人推动了一项谴责决议，指控奥卡西奥-科尔特斯"默许支持锡安主义"，认为她在谴责以色列时过于含糊其辞。
她不再获得DSA全国组织的背书，但仍获得其纽约市分会的背书。
相比之下，马姆达尼常被奉为DSA的黄金标准——不仅与组织立场一致，而且是其努力的核心人物，深入参与地方竞选活动。
"他比AOC更深入DSA，"韦弗说，并提到马姆达尼在纽约州首府奥尔巴尼支持其他社会主义者的工作。"佐赫兰百分百是我们"在职社会主义者"项目的建筑师和领导者。"
他们不同的本能体现在2024年民主党总统初选中。
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在华盛顿与一些党内温和派和共和党人建立了工作关系，她公开支持拜登-哈里斯组合。
马姆达尼则推动了"未承诺"运动，该运动拒绝投初选票以抗议政府的中东政策。马姆达尼表示他在大选中投票给了前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但几乎没有公开为她的候选人资格造势。
作为地方和运动政治的用心学生，马姆达尼多年来一直以高度兴趣和尊重关注着奥卡西奥-科尔特斯的职业生涯，常常是近距离观察。
当她在2018年6月击败众议员约瑟夫·克劳利时，马姆达尼正在管理一场州参议院竞选，该竞选极力争取（并最终在数月后的初选中获得了）她的背书。
"我们经常谈论她，"马姆达尼当时协助的州参议院候选人、政治作家罗斯·巴坎说，他在初选中落败。
次年，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和马姆达尼都努力支持民主社会主义者蒂芙尼·卡万竞选皇后区地区检察官。卡万以不到100票的微弱差距落败，这预示了奥卡西奥-科尔特斯的影响力和年轻左翼的组织力量，尤其是在皇后区。
同样具有预示性的是，在她刚加入国会时，对亚马逊在皇后区长岛市设立企业园区的计划（该科技巨头谈判获得了数十亿美元政府激励）的激烈反对。在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及其他当选官员和活动人士的强烈反对下，亚马逊取消了计划。
"2019年对他来说是形成期——身在皇后区，目睹AOC的成功，"巴坎谈到马姆达尼时说。"他看到了她上任仅数月就能迅速做到的事情。"
马姆达尼在2020年当选州议员后，奥卡西奥-科尔特斯某种程度上既是同侪（拥有共同选民但追随者远为广泛），也是榜样。
马姆达尼公开为奥卡西奥-科尔特斯辩护，反驳关于她花太少时间照顾选区的批评。两人都主张为出租车司机减免债务。
同事们说，他们并不那么经常交谈。但关于她的话题却经常被谈起。
"有点像有个大姐姐，"布鲁克林州议员、同是民主社会主义者的艾米丽·加拉格尔回忆与马姆达尼在前往奥尔巴尼的通勤路上讨论奥卡西奥-科尔特斯时说。
"你就是想让他们和你在一起，即使他们是你的同辈，你们一起工作。其中有种"我如何将其提升到新水平？"的因素。"
非常小的俱乐部
6月一个周三的凌晨2点30分左右，在皇后区一个空旷的街区，马姆达尼和奥卡西奥-科尔特斯独自坐在一辆蓝色SUV里，目瞪口呆，消化着一切。
他的生活即将因一场初选超级逆袭而改变，这场胜利的影响早已超越纽约各区。她对此深有体会。
选举之夜转入选举日后凌晨，结果明朗后，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匆忙从华盛顿北上。
她及时赶到，在一个荒芜十字路口的街灯下拥抱了候选人，这里离他的庆功宴足够远，没人会打扰他们。
他们在后座坐下，进行了一场即兴峰会——关于刚刚发生的事，关于即将到来的一切。
"当时感觉超现实，"马姆达尼的高级顾问莫里斯·卡茨谈到这一幕时说。
"过去在C套房里进行密室交易决定我们城市未来的景象，现在是AOC和佐赫兰凌晨3点在长岛市。"
认识她的人说，自那以后，奥卡西奥-科尔特斯欣然接受了她作为参谋的角色。
助手们指出，马姆达尼正在经历的那种个人和政治剧变，她理解得几乎无人能及。
"有时候只是和另一个人说说话就好，"卡茨说。
在奥卡西奥-科尔特斯私下宣扬转向大选时广泛吸引选民的重要性之际，马姆达尼的支持者 largely（虽非全部）给了他 maneuvering 的空间。
这位曾表示认为不应该有亿万富翁的准市长，会见了亿万富翁前市长迈克尔·布隆伯格等商界领袖。
他的竞选与全国民主社会主义者美国党纲的某些部分保持了距离，来自其基础中有影响力成员的反弹相对较小。
"也许他们真的在成熟，"前市长、马姆达尼支持者比尔·白思豪在谈到有组织的左翼时说。
"几乎像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要冷静下来。"
奥卡西奥-科尔特斯的一些盟友私下问，为什么她并不总是获得同样的尊重。
一些人认为，左翼某些角落对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和马姆达尼的相对待遇中，存在不止一丝性别歧视的意味。
去年，抗议者在一家电影院围住她，要求她使用"种族灭绝"一词来描述以色列的战时行动。
两个月前，在收到大量死亡威胁之际，她在布朗克斯的竞选办公室被涂鸦了反以色列信息。
奥卡西奥-科尔特斯一直谴责以色列，称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为"战犯"，并自2024年3月起使用"种族灭绝"一词描述该国的行为。
在作为马姆达尼代理人的公开角色中，奥卡西奥-科尔特斯敦促主流民主党内的犹豫者支持他。
这份名单包括国会两院的民主党领袖，他们都是纽约人：参议员查克·舒默和众议员哈基姆·杰弗里斯。
"我非常担心正在树立的榜样，"奥卡西奥-科尔特斯最近告诉记者。
"如果个人现在不想支持党的提名人，这会使他们日后要求选民支持任何提名人的能力复杂化。"
在北半球夏初，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带领马姆达尼在华盛顿进行了一次友好的见面会，将他介绍给对他获胜感到震惊的立法者，并讨论他初选的经验教训。
公开和私下里，一些民主党人明确表示他们尚未接受他。
她对此也深有体会。
"了解他，你们知道吗？"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在国会大厦外对那些不愿转变态度的人说。
"如果有人怀疑，我会说去了解他。"
本文原载于《纽约时报》。
作者：马特·弗莱根海默
摄影：黄淑兰、蒋海云、维克多·J·布鲁、莎拉·布莱森纳
©2025 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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